色的冰碴。
然后,丁长盛就来了,面目融在冷清的日光里,只能看见轮廓,一步步向着他走……
冷,特别冷。
丁碛慢慢睁开眼睛,随着脸上肌肉的牵动,覆着的雪簌簌滑下。
第一眼,就看到漫天大片素白。
雪果然是比先番大多了,身上像盖了一层薄被,早已经感觉不到伤口。
他送过一些人归西,知道自己也快了。
身侧,丁长盛还四仰八叉地躺着,像条死得透彻的老狗,身子被雪盖住了,只刀柄还露了一截在外头。
这个人,收养他,又杀了他,他上辈子,一定欠过丁长盛不少债,这辈子还得辛苦,好在就快有尽头。
丁碛艰难地转了下头,看到远处那个歪斜的滑轮吊机。
他想起宗杭。
那一次,他打了宗杭三枪,枪枪都在胸腹,宗杭没立刻死,像他现在这样躺着,睁大了眼睛看他。
那时候,他不知道宗杭在想什么。
现在知道了,宗杭也许在想:这世界这么大,前路还有那么多人,那么多种可能,但两扇眼皮一拉合,像两爿永无钥匙的锁咔嚓一声,再也开不了了。
丁碛笑起来,声音含糊,怪得不像是自己的:这世上,也许真有报应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