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才接了个抄书的活计,常在水仙庙里抄写。他学了个新把戏,磨上酽酽的一罐墨,墨汁儿便飘到空中,丝丝袅袅,落纸成字。他一筐筐一筐筐背回书肆。结算工钱时,书肆主人瞪圆了眼睛,一把把一把把地给钱。白秀才拿麻绳儿穿铜板,沉甸甸穿了好几串,竹筐塞得满当当。书肆主人忍不住问:“官人,你莫不是消遣我的?你准是养了一屋子仆人,日夜不停地抄书呢。”白秀才笑而不答。
铜板甚重,回去时白秀才的脚步便有些拖沓。
鲤鱼道:“说你呆,你真呆。有这一手,何不去变戏法?变这许多字儿,好费功夫。”
白秀才大笑:“臭鱼儿,你知道我呆,还不提醒我。”
鲤鱼突然小声道:“财礼备得差不多了罢?你什么时候去提亲?”
白秀才沉默地走了一会儿,说:“再等等罢,快了。”
次日,白秀才来到市中。他雇了两个青壮,从早晨开始磨墨,渐渐有了一缸。颜料一一化开兑好,装在白瓷碟儿里,五色缤纷摆了一圈。
见人多了,白秀才托着鲤鱼钵儿,在架子上挂起了一卷生宣。
他也不吆喝,站到离宣纸五步外,伸出指尖。
一缕浓墨从纸里洇散出来,紧接着是一片淡墨抹开,然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