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输男人……”
她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许多三姐妹从来未听过,包括活了两世的程心也不曾知道的阿嫲的往事。
程心呆望木板床上盖着寿被的阿嫲,想象她于生前,经历姑妈口中的事件的模样,忽然觉悟。
原来于她眼中存在感极低的阿嫲,也曾经那般鲜活饱满。
在她连颗黄豆芽都不是的时候,阿嫲已经活尽人生。
渐渐地,程心湿了眼睛。
她记起多少年前,阿爸罚她不准吃晚饭,阿嫲悄悄给她塞了一包饼干。
她又记起阿爸阿妈跑路的时候,姑姐上班了,剩下阿嫲牵着她的手,在康顺里的街口游荡。阿嫲的左手坏了,总是拿右手牵她。她看着交握的一老一嫩两只手,好奇问:“阿嫲,这到底是我牵你,还是你牵我啊?”
阿嫲笑了出声。
悲伤一旦来临,很难请走。
程心在余下的仪式里皆红着眼,红着鼻,哽着喉。
再活一辈子,她自问待父母妹妹的重视程度对得起天地良心,可对阿嫲,她问心有愧。
阿爸很憔悴,一直沉默不语,主持仪式的是二伯父。阿妈挽着阿爸的手臂,眼神平静,旁人叫她跪,她跪,叫她起,她起。
康顺里来了许多旧街坊送阿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