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帛远?这是多少年不见了?自他将他的独女赐婚给稽佑以后吗?
景元帝抬起手,不自觉地拢了一下鬓边苍苍的发,这才道:“请。”
奉天殿要比外头暖和许多,殿门左右而开,一股寒气袭来,而进殿之人的眉目间像也含带着风霜。他的双鬓与景元帝一样业已苍白,眸中淡然始终未改。
便是老了,也是个清癯的书生。
文远侯合袖一拜,然后跪地磕头,一套规矩施得行云流水,妥妥当当。
可景元帝看着却不是滋味,兄弟相称把酒言欢的日子已过去了几十年,再也回不来了,被他亲手毁了。
文远侯挺直背脊,自袖囊里取出一物托于掌上,安静地道:“禀陛下,老臣受苏御史所托,特来为三王朱稽佑修筑行宫,掳掠民女,纵容工部卖放工匠一案作证。”
他手中之物乃是书信模样,吴敞连忙拾级而下,先对他行了个礼,这才取过书信呈给景元帝。
文远侯续道:“此乃老臣小女去世前写给老臣的家书,信中字字血泪,斥三殿下为敛财,不惜纵容工部卖放工匠,伤害平民,贪色好逸,甚至想修筑行宫以安放掳掠而来的民女。小女心志高洁,一心认为黎民之所以饱受疾苦,乃她相夫之失,是故忧思成疾,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