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儿垂了头,阿娘忙着给她披衣揉头倒热茶,她微垂了头,乖乖听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责怪她,一双大眼睛溜去溜来,最后,定在江栋怀里的小人儿上。
那小人儿被江栋一条直裰裹得看不见头脸,只在尾端露出半只小脚。那半只脚也是赤着,肿得像几日前刚吃过的红烧猪蹄一样,又红又亮,又软又弹……她想吃猪蹄了。
江月儿伸指戳戳那猪蹄,“猪蹄”在江栋怀里一抖,又蜷了回去。
江月儿咂咂嘴,咽了下口水。
“你这孩子!”江栋板了脸,刚起了个头,想起先头的打算,又巴巴去看他的娘子:“夫人,你看……”
杜氏蹙着眉,没出声,但也没有再如先头那般铁口推拒。
江栋了解妻子,晓得她是心已经软了。
何况江月儿还转头跟着看她娘,腻着小嗓子一声一声地唤:“阿娘,阿娘——”
这两双一式一样的大眼睛瞪圆了祈求着你,煞是可怜。杜氏沉沉叹气,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夫君,你把簪子当了,去请个郎中来吧。”
江栋没接那簪子,问道:“家里,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杜氏将簪子塞进他手中,伸手接过孩子:“快去吧。”
这是妻子仅剩的一件嫁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