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深以为,就是从那年开春,他抽中了短筷子的那一瞬间,他的人生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剧。偏生他还无法反抗命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出出悲剧降临到他身上。
朱母还在那儿嘀咕着,说自家二郎三郎虽说从几年前开始就去了镇上打短工,可也没能认识个能耐人,回头给六郎寻师傅时,保不准还得从长房那头走。她说的长房,是朱父的大哥,那头尽管也没太大的本事,可好赖认识的人略多些,帮着寻个学徒的活儿还是没问题的。
“哦,对了。”朱母忽的想起一个事儿,“六郎啊,到时候你还不能待在镇上跟着师傅慢慢学,你得边学边回家做账。应该没啥问题吧?好歹你也考过了童生,不比那些个两眼一抹黑大字不识一个的学徒强?记得好好学,争取半年出师。”
六郎一脸死不瞑目的看着他娘,哆嗦着嘴唇,问道:“娘,大哥他想学……不然让猪毛去吧。”
“没听你四嫂说吗?都等不到开春了,正月里就要开始支摊儿了。让猪毛去?等他把字认全了,黄花菜都凉了。行了,你收拾收拾,下午我领你去找你大伯,问问看有没有门路塞你进去,咱多拿些钱和礼物,让人家把真本事传你,横竖到时候你是回家做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