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凭母贵,七皇子渐得圣宠,刘昶的地位逐渐受到威胁,而今上对她爹的忌惮之意则越来越明显。她和那个位置孰轻孰重,再明显不过。刘昶再不敢将对她的心思提到明面上来,哪怕她最后稀里糊涂地被定了亲,他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那是什么意味呢?
大概就是相信了很多年可以一直存在的东西,轰然倒塌在面前,不留一点余地,从此再也没有理由死灰复燃。
她自此变了性子,从前还是个因为小六几句话就会偷偷溜去朱雀大道观望新科进士的活泼性子,后来逐渐变得凉薄,默默接受着她早已被他人决定的余生与命运,再不肯对刘昶露一个笑脸,一步步将他逼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对旁人,也再未真心相对过。
直到,她在陪都再一次见到沈度,蓦然回想起那年那月,她曾在朱雀大道上随心凑热闹的模样。
入京路上,她曾反问过沈度一句“大人觉得文嘉县主这样的人该是怎么样呢”。一时因结一时果,当年因结今日果,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如今,连她自己都说不好。
但她知道的是,自此,有人会因为她一时犯蠢而气急败坏,会静静跪坐在她身前为她上药,会在宣室殿前不惧天威,静静为她撑上一把伞,隔开漫天飞雪与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