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实属搭讪之下三路。
颜家遥看他,递笔,问:“没带?”
湛超转手里的派克,“谁说的?喏。”
又递纸,“没带纸?”
“也有。”在口袋里。湛超笑,“哎谁会真拿纸记啊?”
再无交谈。小礼堂飘窗总闭着,窗外季秋,晃有树影。湛超手杵下巴颌,身体微倾向左,皂香复又来,萦绕心臆,随后漫窜。他时危坐时斜倚,像怎么都不顺意。
讲座搞得蛮隆重,论资排辈,前排四个塔尖儿领导,自个一副忧国的愁容。主任嘚啵嘚,约抛砖十分钟,才引出“玉”。
这人姓葛,单字宇,高眉棱下是副玳瑁色的厚片镜,湛超觉着他像爷爷书柜里,那个“貌奇古”的废名。穿衣像他尽力了,不多合体,能维持这场讲座的体面即可。学生定规鼓掌,声如潮,他报以谦谢之微笑,展开稿纸,朗声而不徐不疾。真尊重他的其实不多,多鄙夷不屑——上南开你也未必就成人上人。
据葛宇自己描述,他身世曲折却不离奇,父亲早亡,贫家病母,累累负债,所历坎坷非片字只言可尽述。及至高一,又借住亲戚家,寄人檐下仰人鼻息,所遭白眼也非常人所能及。种种,种种,稿纸哗哗翻过去两页。也不知稿子给谁润过笔,他行文不假修辞,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