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翻花名册,吊扇嗡嗡,没谁说小话,只余轻或重的呼吸。一个个名字朝外蹦,余莹莹、苗佩文、徐静承、马一笛、贺磊,等等,岑遥如今只能记得个别名字里的个别个字了,脸孔也对不上了。等自己被喊到时,总有一点焦虑,喉咙隐微作痒,想着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念好那个“到”。手里一支钢笔,盖帽旋开拧合,反复多次。到自己比预想快,起身,磕了膝盖,抬头,到!坐下,小舒一口气。随后是一阵松弛的惘惘。节奏到“湛超”时停了一顿,孙迎春说了句,咦?姓湛,很少见哦。大家就都齐齐回头,接着有谁轻呼,哇。岑遥记得自己当时也是在想:这么高?他不自觉地在纸上写了一个“湛”,墨洇染出一团。
后来觉得自己有点傻/逼,就在后头又补写了一个“蓝”。
时到晚九点,皖中起了阴凉的风,说是江浙沿海有台风正登陆。
占小便宜心态,岑雪偶尔在瘫子家洗了头才走。湿漉漉一匹,盘两盘,用抓夹固定,满屋飘发乳香。先在煨锅里下了猪筒骨,佐葱结姜片,焖过一夜,明天熬出来白汤能下挂面。想着夜里要落雨,就依次关了窗,有半扇的插销年久失修,狠狠锈了,连捶带凿才闭上。关了灯,摆上尿壶,转个身要说“你睡好我走了”,瘫子闷声:“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