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样的竹扫帚,挓挲着箭步而来。庞学武看不见,只闻见淡泞的蔚蓝色的皂味,听见欻拉响、街骂、衣料摩擦、脚步踏踏、闷闷哼声,以及一支变调的音:“停手,快走。”
146,底站安纺总厂,晚夕白照得车如巨大一只焚炉内膛,却没多暖。颜家遥鼻梁划擦有几道血痕。湛超想去摸,又不太敢,自满的同时也情怯:我无端施暴甚至连个高尚的理由也没有。但他隐隐懂,这种偏执、模糊正邪、罔顾其它及不明所以,简直要和“奴性”相勾连了。可不是向来如此?“我”被击溃,不禁做你俯首贴地的奴。
急刹,起步,变道,乘客规律地晃。湛超递伸左手,“家遥。”
颜家遥转头,以种惘惘忿忿又郁郁的目光盯准他手心,手心里躺一颗染血的白粒。
“牙。”湛超说,“那人的牙,应该叫......六龄齿吧?二分之一的六龄齿。”
颜家遥发慌,“我没让——”
“你没有!”湛超忙解释,“我知道,我没说是你让的,全都是我脑子一热干的,你什么也没让我做,没说他多不是个东西,没让我捶掉他一颗牙,也没暗示我。这、这就是就是我送你的,你不喜欢我扔掉。”没有公德心,朝外抛,牙弹出窗去,“扔了!”
又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