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算,头十七年父母三令五申:你是我跟你爸的命根。自己听信了,当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偷跑去酒吧喝醉不算,那是成长里避无可避的“蠢蠢欲动”。可怕在爱情上了。要知道爱情从来不是单一静止的动作,而更趋近夏日里微醺着快速蹬车至稍稍缺氧的窒息状态,一样事物随影变幻万千,愈喘愈呼吸,愈呼吸愈醉,至手脚麻痹,医学称碱中毒。不允酒驾,那爱同样就是失智;亦即,不允早恋忌的是脑门高烧的惊险后果,厌学、早孕、私奔、情杀。你真去爱谁谁管得着?湛超突然对“英勇”跟“伟岸”有了严肃正确的需求,既是本能怂恿,静着想想:也是爱的后遗症。
连带湛春成问他:“大冷天的不蹲家里又打球去?”
湛超都“严肃正确”道:“做雷锋。”
“做啥?!”
“我说。”湛超擤鼻子,“别等我吃饭了啊。”
二十九正化雪。韩家洼挨一个头几年新建的厅机关宿舍,来玩的不乏退休高干,有光鲜的退休金,体面的衣服鞋,摸黑顺着巷子找进棋牌室,屁股黏在板凳一天就不走了。鲁猴子家的棋牌生意在他爸回来后歇了菜,只是那股热闹而荒废的烟味腌透了四面墙,哪里都昏沉。鲁猴子卧房不比灶披间大,一张弹簧床,褥子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