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尸体缠在一起的赤裸女人离他越来越远,夜黑得不像话,风像鸽子往他的袖口钻,在衣衫底下拍着翅膀。假山边上的羊须草锋利地像一把把尖刀,从四面八方刺出来。藤萝缠树,像委顿的蛇,从树枝上吊下来。
夏侯潋一路拉着他不松手,鞘接到了他们,暗桩为他们断后,他们进了曲曲折折的小巷,从后门回到行驿。
书情蹲在墙角,埋着头,不言不语。夏夜的暖风一阵阵地吹,月光溶溶似水。他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夏侯潋去了信问晚香楼究竟是怎么回事,柳香奴来信说一个月前那盐商来晚香楼看戏,一眼瞧中了柳梢儿。柳梢儿要走,大家伙儿也没法拦,正打算等书情回来了好好跟他说,没想到让书情在苏州碰见了。
唐十七过来慰问,却只会放马后炮,说早就看柳梢儿不是个安分的,娶妻还得娶清白人家的好闺女。
夏侯潋把他赶走,让书情一个人待。
书情坐在天井下一日一日地发呆,他抬起头看二楼层层叠叠的回字纹窗扇,次第打开像密密麻麻的书页,在风里面开开又关关。他记起在晚香楼的时候,柳梢儿在这样一个窗扇后面认真地梳头,发髻挽成堕马髻,低下眉眼的时候,温柔得像月夜春江。他还记得她滚圆的双臂,一双藕嫩的腕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