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士的声音粗糙得像是在沙地上刮擦过一样,在故作威仪的尾音中流露出几分女人的味道。
死太监,活儿丢得久了,连说话都不成人样。
“明白。”我应声咚咚咚地磕头。
不知道磕了多少个,我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将头砸在地上。
在宫里,疼痛和尊严是上层人才有的特权,对于我这样随随便便就可以被贵人们碾死的蝼蚁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只要活下去,任何东西我都能付出,都能舍弃。
我还得等到十五岁封王的那一天,带着娘亲离开皇宫。
二皇兄似乎在笑,但我听不清了,北风扭曲了他的笑声,像是哭号。在我磕了一会头之后,他就放我走了。
头上好像流血了,我摸摸额头,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血痂。娘亲看了我也不说什么话,只拿出饭菜来让我吃了,把我身上擦干净,让我到寝殿睡觉。
我知道,她一定在背着我偷偷哭。
但是,这样的生活,不都习以为常了吗?
在江南的时候,娘亲是秦淮河边的姐儿,要靠皮肉生意来养活我们二人。我们都觉得那样的生活很痛苦,她时常念着多年前接待过的一位贵人,说我是贵人的孩子,日后贵人会回来接我们去过好日子。
贵人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