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正宫的宫灯亮了。
雪下得并不大,一粒粒小得很,如同沙尘,只是一直下到傍晚,细细碎碎得很是磨人。
朱莹抱着理好的奏章来到宫里时,正逢杨固检下了晚朝,盘腿坐在榻上读先帝时的起居注。
前不久小病一场,如这雪一般磨人,很久才好。他的精力却没能养回来,从前下了晚朝还生龙活虎的,如今却不成了。
朱莹随着传报声入内,行了礼,一本本将奏章和处理办法读了过去,杨固检只听着,拿着玉簪挑桌上灯花。
朱莹每说一个,他便点一下头。
朱莹道:“工部尚书乞骸骨还乡,妾身拒绝了。您看?”
杨固检也点头:“可。”
他便是这般做的,先帝留下的许多良臣能臣,他都一直用到他们死在任上为止。
算起来,他对大臣夺情的次数,是历代最多的了。
朱莹又道:“程少监想以己功换兄长升任,推辞封赏,妾也拒了。”
这本是一件小事,杨固检却思索了许久。
他最终道:“今儿朕听御马监的人说这事,王咏私下里挺赞成的,你便允了吧。”
朱莹怔了怔,答道:“是。”
她伏在案角,重新批了这本奏章。正写着时,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