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大夫人自己的贴身婢女都自愧弗如的地步:不用伺候大老爷的日子里,她夜夜守在大夫人塌边,大夫人晚上轻轻一声咳嗽,她都能立刻反应出是要痰盂还是要茶水,冬日里大夫人脚冷,钟意把她的脚揣在胸口捂着;夏天大夫人受不得冰,也是钟意整宿整宿不睡觉地给她打扇子……
    做到如此地步,换来的,却只是当时堂上大夫人那仿若无事人般挪开的视线。
    大夫人明明知道,钟意她是绝对不可能去偷人的!
    大夫人明明知道钟意是被陷害的!
    但是大夫人她不在意,她无所谓,她甚至……求之不得。
    大夫人的冷眼旁观,甚至比府里那位苦心积虑陷害钟意偷人的姨太太,更让钟意心寒彻骨、如坠冰窟。
    在被三十大板打成废人扔在雨地里“全凭造化”时,钟意突然顿悟了。
    她回顾了自己那短暂而乏味的一生,为了给母亲治病买药卖身为婢、为了替大夫人复宠入府为妾、为了诞下的孩子兢兢业业地讨好服侍着府里的主子们……穷极一生,与人为善,不起争执,不惹是非,到头来,却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明明是个再木讷规矩不过的人,却以“通奸荡妇”之名死去,死后也只是被草草地扔在乱葬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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