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的墨色在纸上跌宕铺张着,檐外欢雨逶迤未绝,在夏日的雷鸣中敷作一幕不动声色的喜剧开场。天光淌作一层闪着银芒的河流,自窗口滂沱倾入小室。戚梧躺在地板上,身边散落着书页翻张的书本,紧紧闭着眼,作着一个没有尽头的梦。
    他梦里,他十五岁的女儿刚刚归来,将衣帽搭于一侧,换了拖鞋便往室中走来。伏案描画图纸的戚梧忽闻声响,只侧首望着行来之人,唇边噙一丝由衷欣然的笑容。
    “桐桐过来,看我画了什么?”
    少女戚桐闻言垂头端详着眼前图画,心中百转千回,终究还是难辨其所以然。辨了半晌,只认输似地向人摇了摇头,温柔地惭笑着“是雨季么?”
    “是北极极昼。你闻,绘画所用之墨是用酒调开的哦。很有意趣吧?”
    戚梧眼里神采犹如向人显明自己能力的伶俐稚童,笑容焕然夺目,一双眼睛中熠熠然点着光。戚桐好奇地看着那画许久,忽而不知为何,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那爸爸笔下的我又是什么样呢?”
    戚梧想也不想,抬臂挤了些白色的油画颜料,换了根还没用过的细刷,蘸上颜料便在画中勾抹起来。不一时,漆黑的墨色中竟腾出一簇皎皎火焰,整幅画瞬尔明亮了起来。那簇火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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