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蓝阙枕在舅舅大腿上翻了个身,抬头瞥一眼正闭目养神的他,于是故作矫情地弄出些声响,想要引起注意。
“你还不走?”何宁粤感觉有些人非常躁动。他微微睁眼,刚好可以看见一个敞开的领口暴露出的白嫩胸脯,“宿舍要锁门了。”
她不用提醒。她比他清楚。
李蓝阙撇嘴,磨磨蹭蹭地起身下车,下体还残余着内裤摩擦的钝痛,她缓缓站定,关过车门。透过车窗看去,手机屏幕的蓝光描绘出舅舅的侧脸,她猜他来之前洗了头发,现在还柔顺地遮住眉峰,有几丛碎发与睫毛纠纠缠缠,模糊了懒散到暮气沉重的眼神。
她仿佛回到了一个记忆中的时刻——那是多久之前?她记不清了,那时他刚被寄养到自己家,也是倔强地别过头,只露出秀气的侧脸。她正跟姐姐学着识谱,远远地从钢琴后探出眼睛,观察这个不速之客。又像后来接她转学时的他,一言不发地胡乱打包着行李,不管她需不需要,就一个劲地塞,憋着一肚子委屈和怒火,却不会发泄。
她的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无意识的抠抓,一片焦虑的红印。
怎么还回忆起生平来了。
“舅舅……”她弯腰伏在车窗,“我姐什么时候回来。”
何宁粤抬头,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