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地而坐。
“舅舅,你抱我起来。”
她换了下巴搁在他的膝上,眼巴巴地看他。
面对撒娇,何宁粤维持着无动于衷,伸手推开她的额头。
“你都一百岁了,还抱你起来。”
“我没有。”
谁一百岁了。
她顶着舅舅的手掌重新凑近,抱住他的小腿牢牢不放。
她似乎莫名地有些头晕,像沉浸在微醺中似的,就这样借着朦胧的光线,一遍一遍端详他的一切。一丝不乱的发,一本正经的脸,西装马甲配波洛领带在他身上和谐得高级,这样的人却会经常信口胡来,挖苦揶揄样样在行,有时又像现在,嘴上嫌弃着,仍旧随她撒娇任性。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矛盾与复杂沉淀得越来越令人着迷。
完蛋了……
完蛋了。
似乎被她看穿了魂,何宁粤清了清嗓子,别开脸的同时捂住了她的眼睛。
“再不起来就真结束了。”
他摸到了她依旧发烫的脸蛋,她像猫儿一样轻轻蹭着他掌心的薄茧。
“这是什么曲子呀?”节目单上好像没有钢琴独奏。
不知是从音乐厅漏出来的碎音,还是墙那边的一排矮楼有人在练习。弹跳的音符在树梢轻盈起落,如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