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唯有河声漫漫。他头疼欲裂,费力撑起身子,衣背早已被草露浸湿。浑身酸乏,便又躺倒在草坡上,怔望那细淡月钩,心里一片空茫。
昨天,他原本要乘胜追击,去红绣院会一会梁红玉,可经过曾胖川饭店时,里头飘出酒肉香气,引逗得他顿时渴饿起来。他便走进那店里,见里头三三五五坐了几桌酒客,都在吃喝说笑。自己独个一人,坐到其间,颇有些招眼。他便径直走到柜前,让店主切了些熟肚、软羊包好,又要了几只胡饼、一坛酒,拎着出来,沿着汴河走到河湾僻静处,坐到草坡上,望着夕阳,独自吃起来。
起先他还兴致十足,可等斜阳落下、暮色升起,周遭渐渐寂静时,心里忽而升起一阵孤绪。自己虽一举揭开摩尼教粮仓窃案,寻回了那三百多个孩童,却也连遭几位好友背叛,楚澜、甄辉、施有良、石守威??梁兴并不怨恨,各人各有其苦衷。若不是情非得已,谁人愿做背叛之人?只是,痛心之余,令他甚觉无味。人生于世,诸多烦难,不被欲驱,便被情迫。一句“情非得已”,便能叫大多数人屈膝。莫说他人,便是梁兴自己,那几日在太尉高俅府中,枯坐冷凳,等候传唤,又何尝不是屈心抑志、英雄气短?
人常言,受不得小气,成不得大事。可世间有多少大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