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漱馆,她便时时在尽力小心应付,见人总是尽力笑,尽力瞅准人的喜好,尽力讨人欢心,以免挨责挨打。在这京城妓行,若想出头,必得有一两样绝艺,歌舞琴技她都苦练过,却始终难出奇。妈妈无意中见她善烹饪,便重金请了京城名厨,轮流教她。诗书曲词也没有搁下,花了十余年心血,才终于将她扶到如今这地位,成了馔奴。
    她眼中日日所见,不过一个“欲”字,口欲、肉欲、耳欲、眼欲、利欲、权欲、欢欲、雅欲??这些欲如同一张张嘴,她得备好各样碗盏,盛满各样物事,那嘴欲哪样,她便得舀出哪样,小心喂进那嘴里。既得疗饥,又得合口,还不能填得过饱。她有时想,自己哪里是馔奴,分明是喂奴。
    她天生似乎便善喂人,而且发觉,所有欲里头,赞欲最要紧。人千欲万欲,其实都在欲一个赞。你能见得到他的好,并赞出来,比给他千金更贵重。吴盐儿自幼便在尽力寻这些好,并用最合意的法子赞出来。赞得准,自家便能讨到好。她不但厨艺精妙,赞艺更得人心,因此,她又觉着自己该叫赞奴。
    讨好这些人,她从来没觉得有何不妥,只是偶尔会累。直到那天陆青赠了她那句话,“无限繁花遍地寻,何如静守一枝春?”她先还没有领会,细细思量后才猛然发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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