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去洗。常日里阿菊手脚极轻,难得发出响动,今天厨房里却不时传来摔瓢丢盆的刺耳声响。他听着,越发恼起来。阿菊太牵挂那个弟弟,不像姐姐,倒像娘一般。那个弟弟偏生又做出那等事。黄瓢子对人世并不敢多求,只盼一家人能安稳度日。如今,阿菊一乱,这个家也跟着乱起来,这一向,连两个孩儿都不敢大声出气。再这般下去,这个家不知会落到何等地步。
黄瓢子万般皆能忍,唯独受不得这家被搅乱,他再坐不住,见篮子里有块干饼,便一把抓过,起身向外走去,经过厨房时,也没跟阿菊讲。临出门,一眼瞅见墙边那把刀,那刀是他常日抹泥拌浆用的泥刀,刀刃极钝。他心里一恼,过去抓起那刀,装进背袋里,干嚼着那块饼,气闷闷出了院门。
他只听过陈六住在五丈河三里桥边,便一路赶到那里,向人打问。他肚里闷着气,打问时,人家也不愿理他。连问了几人,才有个老汉冷着脸给他指了指。他来到那座窄破小院前,透过那篱笆矮墙,一眼瞧见陈六吹着口哨,晃着脑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高耸耸、热腾腾一盆烧肉。虽隔这么远,那肉香仍直飘过来。黄瓢子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里越发恼恨,从袋里抽出那把泥刀,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推开柴门:“陈六!”
陈六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