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人有本事使唤御膳房,还能差了小太监神不知鬼不觉送一碗面进仰止斋?
不是最可能的那个人。
那么, 有这本事却本不该有这可能的人, 便成了唯一有可能的人。
可那多荒谬?
她静立在走廊上,垂在身侧的手指,竟不住发颤。
前世今生, 种种因由经历悉过脑海。
一时是深夜宫禁中谢居安含着笑,飘飘忽忽的那句“娘娘自重”,一时又是初夏壁读堂他发了狠似的拉住她,隐忍里近乎哀求的一句“姜雪宁, 不要走”……
忽然间又是大雪苍茫。
是他在黑暗的山洞里用力掐住她脖颈,继而一转, 是坤宁宫里发间的金步摇坠落在地,渐渐为蜿蜒淌开的血泊所染……
那种痛, 那种冷,竟好像从未因重活一世而离开她。
姜雪宁抬手,用力地压住颈侧。
仿佛那跳涌着的血脉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似的,若不紧紧捂住,便会有汨汨的鲜血流出来,好痛,好痛。
连燕临前世带给的伤痕,她都尚未忘怀,又怎会愿意跳进另一座刀山、另一片火海?
从重生而来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便已经深深烙印。
她注定不可能完全地摆脱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