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麟不请自入,大大方方地坐与白翰宇对面。自上次在戏院后巷第一次与白翰宇近距离接触过后,他这心里就总惦着对方。那双藏匿着满腹心事的眼,时不常地出现在梦里,教他睡也睡不踏实。
其实今天他是受戏院经理的邀约,来此吃请。请他的是位打邯郸来的煤矿主,还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说是小姐就爱听他的戏,此次来北平,无论如何也得跟名震梨园界的金老板见上一面。
结果还没进做东请客的包间呢,却先瞧见白翰宇了。只是一瞥那略带忧郁的侧脸,他这鞋底便跟钉了钉子似的,再也挪不开半步。满心都想着,今儿个必须得跟对方说上几句心里话。
白翰宇见他坐下,心里稍有一丝慌张,不留神碰翻了手边的茶杯。他不是不愿与金玉麟交往。听了这么多年的戏,捧过数不清的场,哪有不想交个心的。只是看那台上的人虚虚幻幻,若真落到这实景之中,又怕心里的一丝小,被对方察觉了去。
眼见茶杯翻倒,金玉麟忙摸出帕子起身擦去白翰宇袖边的水渍。不留神碰到了对方的手背,捏着帕子的手登时顿住。四目相接,那长久以来封闭在心里的蝶,终是破茧而出。
他将帕子塞进白翰宇手中,隔着柔软的丝绸,轻轻握住对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