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恨尽数放下,彼时面对面坐在长行居热气蒸腾的小圆桌边,再无平日那般剑拔弩张之势。
薛岚因其实一直认为,他们二人但凡开口说一句话,便很容易因意见分歧而产生口角——但出乎意料的是,今日这顿饭吃得尤为和谐。
程避不曾见过眼前这位“声名远扬”的美人师叔,因而僵坐在他们中间,连筷子也动得战战兢兢。
晏欺倒是个若无其事的,病后的饭量简直大到不可比拟。薛岚因素日里吃相一贯猛如虎,眼下反像是节食不动了,就这么撑着一节胳膊,傻傻偏头瞧着人家。
瞧来瞧去也不知瞧了有多久,反正总觉得是不够看的。他的师父,前段时间几乎是吊着命在阎王殿外擦着过的,如今就紧紧挨着坐在他跟前,纵只是端碗握筷这些再寻常不过的简单动作,也足以叫薛岚因看得心生甜腻,同时又徒增忧虑。
仿佛害怕自己一眨眼睛,身边活生生这么一个人儿……便又消失不见了。
晏欺当然不知道自家徒弟此刻患得患失的复杂心情,只让那一双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出声问他:“看什么?我脸上粘了米吗?”
“啊?……没、没有!”
薛岚因适才回神,慌忙将傻笑止住了。晏欺伸手过去,往他碗里夹了一根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