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黑沉沉的夜从山顶顺着山路往下延伸,像一条黑色的巨蟒,盘在林巅树梢,天上挂着一弯灰霭霭的月亮,像是莽咬了一口。月晕照出几片沉甸甸的云,是石青色的,像掉在海水里的云,冷的要渗出水来。
    “没错,常明山的确是芜津灭门案的被害者之一,也是常念的养父。”
    陆明宇在电话里如此对他说。
    副驾驶车窗降了一半,邢朗把脸朝着窗缝,用力的吹着山间刺骨的冷风。
    “……车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邢朗说出距离秦放的餐厅很近的一家旅馆的名字,道:“一个小时后见。”
    挂断电话,他把海棠的手机放在驾驶台上,很疲乏的道了声谢。
    海棠开着车,走在回城的路上,转眼就从山腰下到平地,前方城市的灯火逐渐明晰灿烂。
    “我爸和我爷爷也在讨论你的事情。”
    海棠翘着唇角,声音里却没有笑意。
    邢朗合上车窗,闭眼靠在椅背里,笑问:“他们怎么说?”
    海棠看他一眼,默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只说你遇到难事了。”
    四十几分钟的路程过后,海棠把车停在一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