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沛王李贤急病,他还没到病人跟前,就先狂妄地下了诊断。还是张博士以一棵银杏树和他做比方,打机锋, 委婉地指出了他的错误。
    如此一想, 自己对李璟粗糙的放羊式教育的确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半蹲下去, 和李璟视线平齐:“你知道这一次错在哪里了吗?”
    李璟垂着脑袋略一思忖:“因为我开的方子耽误了杨姐姐的贞洁和性命。”
    “你还记的在袁州的时候, 我给你母亲看病的时候吗?”吴议不急着追责, 反而温和地揽住他的肩膀,陪他追忆往事,“其实那时候你母亲并没有生什么大病,只是夏用人参,把药用成毒。所以让她忌口之后,她反而就转好了。”
    李璟已经长大了不少,小时候的事情渐行渐远,记忆也逐渐被时光蒙上一层渺渺的薄纱,重重叠叠的往事里,唯有和吴议初逢时那张惨瘦瓷白的脸与那对烧成灰烬般的青瞳,依旧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那时候他可把师父当成神仙,天天拿胡饼去好生供奉着呢。
    见他眸光闪烁,追溯往事,吴议接着循循善诱:“所以,药材也好,方剂也好,都没有好与坏的分别,只有用得恰不恰当的分别,你说对吗?”
    小脑袋重重地一点,已经知道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