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北注,悬流奔壑,一十许丈。青崖若点黛,素湍如委练,望之极为奇观矣。其水西北流注于浍……”
近来,几乎是每日的卯时末,辰时初这会儿,用罢晚餐,就寝尚早,闲来无事,他都会随便同她讲些什么。
这也是莺时自豆蔻之年以来最悠闲安逸的时光——反正千般绸缪在那一纸通缉面前,也是无济于事。
每每讲到山川地志一类,他的样子都和平时大不一样。平日里的他温和而沉寂,虽面上不显愁绪,但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无望,就像已经从根部开始干枯的一株古木,日复一日,安静地等待着归于泥土的那一刻。
可讲到这些时,他的眼眸中会短暂地闪现奇异的光彩,墨玉般光流涌动,明似琉璃瓶,荡如横波清。
莺时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曾有过某种热望。
离尘似是极爱这《水经注》,讲至中途,他忍不住同她说道:“吾自总角之年始,便仰善长先生(注:即郦道元)之志。先生自幼时,即博览群书。尽毕生之力,访名山大川,志人物掌故,录碑刻墨迹,记渔民歌谣,成浩浩巨着……那时曾立誓承此业,终有一日要踏遍大卫九州,搜罗各色奇观……”
他对于此,显然是比对经文要有兴趣得多。到底是为什么要剃度为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