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把长直的双腿从桌上收回来,大步走了过来。宿羽在原地抱着被子乖乖站着,只见谢怀在他一步之外停住了脚。
很难说这两年举步维艰的帝王生涯到底有没有让谢怀踏入先帝的窠臼,因为谢怀还是原来虎贲校尉那副不怕死的德性,放过一次血,反而越发嚣张,除了左臂不大使力之外,一般人压根看不出他身上有伤。
宿羽忍不住瞄了一眼谢怀的左肩,小声说:“……陛下换药了吗?”
背着舱内暖光,谢怀眼中的情绪堪称晦暗,冷冷笑了一声,“侯爷既然要做忠臣良将,就少惦记这些旁门左道。若是传出去,旁人还当侯爷的功勋是睡出来的。”
舱门“砰”地关上了,宿羽把月饼海星和瓷鲤鱼塞回怀里,一路抽着鼻子在冷风中走了回去。
谢怀气的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明白,又隐约觉得不是那么明白。对他来说,从九回岭到和阗的一路同行,是几年来极为难得的相处时日,因为隐姓埋名,他时常有种谢怀是寻常人的错觉。
然而,暖意融融的“寻常”二字头顶,始终悬着一柄利剑,那不仅仅是君王之威,也并非模式化的忠义,更是此生心魂所系。
山谷之间已经漏出一线天光,而他曾经可以劈出更深的寸许罅隙。当一个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