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披览奏折,即便入夜之后移驾寝宫,也多半要让随侍的宫人捧上奏折,一并带来。通常披览至戌时三刻就该歇了,继而传人侍寝,可今日都将将到了亥时,也不曾听皇帝吩咐一声。
“陛下?”近侍躬身立在一旁, 过了许久才壮起胆子低声问了一句。
半晌没听到应声, 近侍心中一紧,碎步上前,凑近桌案,复又问道:“陛下?可是要歇了?”
他略提高了些音量, 话一出口, 方才发觉皇帝单手支颐,却并非是在闭目深思,似乎是……睡着了。
再闭嘴已然来不及,近侍眼见着皇帝缓缓睁开眼,双眼之中寒光乍现,好似冬日碎冰掉进了衣领里,让他的双腿一软, 立刻跪下:“陛下恕罪,奴婢错了。”
殷凤放下左手,揉了揉微微发麻的手腕,淡然道:“起来罢。”
他将桌案上散落的奏折都叠好,看见紫毫笔笔尖的墨汁已然凝结成了一块,不由皱紧了眉头:“如今是几时了?”
近侍谦敬道:“回陛下,已是亥时一刻了。”
“该歇了。”殷凤自言自语。他也知晓自己平日批阅折子约莫何时能批完,按说批完后便该歇下了,可今日他却靠着桌案支腮睡着了。若不是近侍上前,惊扰了他的浅眠,还不知会睡到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