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换了话题:“你说,闻老师真是你的哥哥?”
陆怀霆点点头:“嗯,同母异父。” 又喃喃自语似的说,“是不是有点巧……”
说着话,低下了头。
他想起自己之前还威胁过夏正宇,说要把闻熙和他的兄弟关系告诉奶奶……当时,想的是恶狠狠地说,像那年在奶奶病床前那样,添油加醋极尽修辞地说,务必起到隔空伤筋的效果——伤夏正宇和闻熙的筋。
可是,眼下全然不是设想的那样。
此时此刻,世界之大,他却觉得没有自己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奶奶不带芥蒂地请他进门,和他平平常常地说话……
这样煽情的形容,他本是不屑的。可人站在这间小厨房里,奶奶在他面前鼓捣着灶上的药,他心里禁不住这样想。
禁不住地发颤。
禁不住地留恋。
禁不住地想做个“好人”。
这个体验太陌生了,他搜肠刮肚想找个名词定义它,最后只堪堪刨出来一个“感动”,似乎勉勉强强符合。
——一个人平平常常地面对他,既不防备,也不可怜,更不认为他有病,这居然就宝贵到令他“感动”。
真丢人。
还好,他低着头,奶奶看不出他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