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轰然倒地的巨响,他似乎隔着卫生间的门板,看到爸爸扭曲的脸庞上凶性毕露,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害怕轻易地将那告发的勇气淹没,他在这样撕裂的痛苦中慢慢长大。他有一天忽然明白,妈妈作为受害者,自是承受了比自己更深的恐惧和苦难。他又怎么能要求她勇敢地站起来,朝眼前这个凶手发难。
可是那一次次被淹没的勇气却似一簇簇火苗在他的心里团积,藏得愈久,心中的火团燃烧得愈旺,而那火团的性质也从微渺的勇气转化成了无来由的愤怒和对暴力的崇尚。他将心中的一腔热血尽情洒在赛场上,他成为了教练心中全队最优秀的棒球运动员,可他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一块是缺失的,还有更多的火苗正在堆聚着,一切还远远不够。
当他在两个月前刚遇见Lia的时候,他已经快要相信,暴力才是解决问题的合理手段。十七岁的他,终于不再想着找谁告发,找谁诉说,他冥冥之中知道,终有一天,他会亲手用暴力来结束父亲的暴力。
不过,现在他终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聚集在胸中的那团无名火似乎烧得没有之前那么肆意。
他轻轻抚上妈妈的肩头,轻声安慰着她,劝说她离开爸爸,开始新的生活。
“Andrew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