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开箱子理东西,向他说道:“这里从前的房客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看,椅套子上,地毯上,烧的净是香烟洞!你看桌上的水迹子,擦不掉的。将来王先生不会怪我们的罢?”振保道:
“那当然不会,他们自己心里有数。而且我们多年的老同学了,谁像你这么小气?”因笑了起来。笃保沉吟片刻,又道:“从前那个房客,你认识么?”振保道:“好像姓孙,也是从美国回来的,在大学里教书。你问他做什么?”笃保未开口,先笑了一笑,道:“刚才你不在这儿,他们家的大司务同阿妈进来替我们挂窗帘,我听见他们叽咕着说什么‘不知道待得长待不长’,又说从前那个,王先生一定要撵他走。本来王先生要到新加坡去做生意,早就该走了,就为了这桩事,不放心,非得他走他才走,两人迸了两个月。”振保慌忙喝止道:“你信他们胡说!住在人家家里,第一不能同他们佣人议论东家,这是非就大了!”笃保不言语了。
须臾,阿妈进来请吃饭,振保兄弟一同出来。王家的饭菜是带点南洋风味的,中菜西吃,主要的是一味咖喱羊肉。王太太自己面前却只有薄薄的一片烘面包,一片火腿,还把肥的部分切下了分给她丈夫。振保笑道:“怎么王太太饭量这么小?‘士洪道:”她怕胖。“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