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亮,才看清这消瘦男子。
从此憎恶风雪交加的夜晚。
“我是个货郎,很多人都叫我水伯。这条路我走过二十年。从江南贩绫绸,再由西域带回香料……”
“水伯,那你知不知道怎样去楼兰?”
“不知道。我只知往西有片深湖。湖水是天空颜色。你到了湖边,便距楼兰不远。”
“这湖……你曾去?”
“不曾,我找了二十年也不曾见。”
“水伯,那……你有没见过一个女人,头发垂过肩去,眉毛好似月牙漂亮,面色却惨白。你跟她说话,她又不应。只顾低头向西。”
“每一个想要去楼兰的女人,都是如此模样。”
“我知道。我正要铸一柄这样的剑。”
不露杀气,不生嗔怨,不事霸道,不显凌锐。痴痴握进手中,只到天光月色之下,现出一点蓝。
“我倒有块尚品榈木,产自天竺。公子若有好价,此木用做剑鞘再是合适没有。若加八十金,我便交由波斯巧匠精造。以玄金嵌琉璃,以龙墨书剑名……公子以为如何?”
“水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花了二十年,依然找不到楼兰。”
其实他不懂得剑;更不懂得楼兰。
而我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