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刺骨的河水中,听着蜀地汉子的号子,缓推大船二十里,然后一闪而逝,在深山老林中一掠几十丈,砰一声,老僧猛然停足,双手捧住一只被他撞杀的冬鸟,手心之上血肉模糊,老僧眼神迷茫,先是恍然醒悟,无声悲恸,继而又陷入迷茫,双目无神,这一站就是足足半旬,期间有大雨滂沱压顶,有雪上加霜侵透身骨,直到一日清晨,旭日东升,然后蓦然回首再往东行,这一路走过黄沙千里,路过金城汤池,千寻之沟和羊肠小径后,终于踏足中原,又在小镇及肩之墙下躲雨,观撑伞行人步履,在高不过膝的溪畔看人捣衣,在月明星稀之下听更夫敲更,在名城古都遇见路边冻死骨,这一日,已是年衰仅如花甲之年的老僧在一处荒郊野岭一座孤茔小冢边,看到字迹斑驳的墓碑上一字,不知为何行万里路看万人,已是忘去自己是谁,所去又是何方,所见又是何人,偏偏在此时只记住了一个字,刘。
懵懵懂懂的老僧继续东行,某天来到一座青山,风撼松林,声如波涛。心神所致,飘上一棵古松,眺望远望,听闻松涛阵阵,足足一旬之后,才沙哑开口,“松涛。”
一个死死记住的刘字。加上此刻松涛如鼓。
老僧已经不老,貌似中年,四十不惑,对这位东行万里忘却前尘往事的烂陀山僧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