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离已有一月未出枫林青,头几日浑浑噩噩神志不清,被左旌扛回来时浑身是血,连鼻息都若有若无。祝余托着一条残肢断臂在他床前哭了三天三夜,才要死不活地将他哭醒过来。转醒后的荼离依旧跟丢了魂似的,高烧不退,终日不发一言。
他这一生恣意潇洒惯了,因着了无牵挂来,不曾有父母羁绊,除了年幼懵懂时与殊羽分开,从未尝过生离死别。
兔妖一家于他而言,便是家一般的存在。他们不似云中子为他授业解惑,也不像祝余尊他敬他捧着他,可无论自己累了倦了,总都有个归处。就好像在兔子窝的土炕上睡着,醒过来时,兔妖正佝着背坐在他脚边,拿一件厚厚的袄子裹着他,将他的脚塞进暖和的肚子里,手上是从不停歇的针线活。屋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阿溪抱着娃娃哼着童谣,风中是淡淡的萝卜干的味道。
可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永远不会再有了。
那日血流成河,兔妖们被困在方寸天地间发出的凄厉绝望的惨叫,有娃娃在哭,可就哭了那么几声,便再没了声响。
永远无法忘记,也永远无法原谅。
“阿殿,太子殿下在山下已守了一月,您真的不见他吗?”
太子殿下?呵。
据说回到大荒汤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