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一线微微的白。
光线晦暗,黎明时的空气又冷又湿。一辆质朴的小车停在宣阳坊万年县馆旁的别院门口,车帘撩开,钻出来一位身穿囚衣、苍颜白发的老者。
老者步履矫健,虎目炯然,花白的胡须蓬乱,压不住身上军人的凛然气势。他顺着侍从的指引入了别院,厅堂内,已有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伫立等候在此。
厅中那人摘下斗篷兜帽,缓缓转过身来,嗓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贵气:“裴卿受苦了!”
老者的目光一变,怔愣半晌,他忙躬身垂首,铿锵一拜道:“臣裴行俭,叩见天后!”
……
“听说了吗?昨夜,裴大将军在大理寺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了。”
“谁都想占裴公一份恩情,我等暗中观望了这些时日,倒让别人抢了先!”
“且不管是谁主使的,那人都做了朝中各派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既有人率先出头,咱们只管上书附议,请求圣上赦裴公无罪。”
初四仍是春假期内,未曾复朝,但内朝殿中已挤满了文武百官,三五成派低声议论,皆是为裴行俭一事而来。
圣上关了裴行俭月余,气早消了大半。事已至此,民心所向,再者东突厥贵族蠢蠢欲动,大唐还有用得着这员猛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