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拇指大小的圆形伤疤,疤痕很新,观其形状多半是箭伤,距离心脏仅一寸之隔。裴敏甚至能想象,在烽火狼烟、尸山血海的战场上,这一箭该是怎样的凶险万分……
难怪方才他怎么也不肯脱下这最后一件衣裳,或许,他身上看不见的其它的地方,也都密布着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痕罢。
裴敏垂眼看了箭伤许久,又想起贺兰慎强忍疲惫捂住衣裳的神情,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闷疼。她没有继续翻开别处的伤痕,而是轻轻为他合拢衣襟,掖好被角,这才小心越过熟睡的贺兰慎,将散乱一地的衣裳捡起披上,推门出去。
她先去密阁吩咐朱雀留意巴州及李敬业处的动静,而后转去师忘情那儿要了几瓶祛疤生肌的药膏,夜里处理完公文再回到寝房,贺兰慎依旧熟睡未醒。
外间的炭炉上水正沸,裴敏将热水倒入铜盆中,转而换上从膳房顺来的羹汤温在小灶上,以便贺兰慎睡醒后果腹。大概是打水洗漱的声音略大,贺兰慎猝然从睡梦中惊醒,警觉坐起,目光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满是戒备。
裴敏也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边擦脸一边绕入内间,望着贺兰慎道:“吵醒你了?”
见到裴敏的面容,贺兰慎眼中的锋利警戒才渐渐散去,手撑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