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矩吃了顿饭,又天南地北话了些许家常,这才陆陆续续散去。
戌正,碎雪如沙,打在檐上和枯枝间,发出窸窣的声响。
裴敏酒足饭饱,回过神来时发现贺兰慎已不在厅中,便抓起狐狸毛的披风往身上一裹,出门去寻他。
贺兰慎并未走远,站在回廊的灯火下仰望飘零的碎雪,身姿清俊挺拔,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去屋里待着?”裴敏问。
贺兰慎的声音有些清冽低沉,像是那坛清幽的玉露春,说道:“出来醒酒。”
“站会儿就回去,别冻着了。”虽然贺兰慎的身子一向强健,连风寒感冒都不曾有,裴敏依旧有些担心。她揉了揉被风吹红的鼻子,挨过来热忱道,“你瞧这天色很晚了,坊间宵禁,看在你为我洗手作羹汤的份上,诚邀少将军今夜留宿寒舍,如何?”
贺兰慎已然习惯了她的口无遮拦和善意调戏,闻声嘴角荡开一抹淡笑,垂眸望着她明亮的眼眸,闻声道:“敏儿忘了么?今夜上元节,城中并不宵禁。”
裴敏‘啊’了声,反应过来道:“呀,我竟忘了!那,你今夜是要赶回去么?”
贺兰慎没说话,眼中的深沉眷恋只增不减。
裴敏看懂了他的意思,指着廊下细盐似的碎雪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