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君让却已经不看她,自上辇而去,年轻的帝王,坐姿端正,背影笔直,双手平搁膝上,眼神很远。
远过云山,远过八年之前。
飘回那一年无名小村之外,第一次正式初见,他以为她是妖孽的红门教姑,将飞过院墙的她顺手牵羊;她以为他是打劫掳掠的强梁,在他的马后,狠狠咬下了他的衣襟。
当年也是这么一声脆响,也是这么衣襟飘飞如雁,大燕皇太孙,生平第一次撕裤于人前。
今日王太医御前被撕裤,忽然他便想起当初,她叼着自己那截衣襟,从俯卧的马背上艰难仰头看上来的眼神,半惊半笑半得意,黑白分明,一泊秋水。
那泊秋水从此湮没他后半生,挣扎沉溺不得出。
之后常常想起,总在责自己,是不是当年初见,待她太无情苛刻,才致越行越远,错身而过,便纵三年相伴,也不能令她再近一步。
纳兰述有什么好的?得她倾心相恋?怕不就是当初她孤苦一人,偏偏遇上他对她好。
而他执念太重,责任太重,永远无法放下这江山社稷,空出一只手来拉住她。
王太医的大白屁股在风中一闪,那宫女眼神惊惶,他忽然便心中一软,随即又觉得疲惫。
罢了吧。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