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的积水里立即就多了一抹色彩淡淡的油花,又摊开油纸层层包好,夹了口咸菜把碗里最后一碗粥喝干净,起身撑开伞走进绵绵不见小下来的雨势之中,贴着路边缓缓朝雍州城东北方向而去,要是公子也在这里,一定会借机跟那摊主老两口攀谈几句,巧舌如簧得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可惜侍女只会用三尺长剑,不会用三寸之舌。
出京到云州漫漫七千余里,陈无双不知说过多少次吃饱了不想家,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谷雨才真正体会到这句俗话的含义,公子爷学问不高、修为也不高,但说话来的话其实都挺有道理,反倒是比一年到头摇着扇子装作风度翩翩的读书人强些,那些穷酸满嘴道德文章之乎者也,道理想必是有几分的,可怎么看都让人心里生厌,河阳城遇上的那个张正言还好些,起码会做生意,能在买卖上让公子爷吃亏认栽的可不多见,这也是一种本事。
撑着伞的谷雨边走边想,想起洞庭湖上陈无双不许她拼死拦住南疆玄蟒断后,想起陈无双坐在枇杷树下的深夜里念叨死战不退的刘铁头,想起陈无双在剑山主峰那个深坑边跟尸骨无存的吴北河说话,想起陈无双在山神爷石像前咬牙硬抗了孙清河那一剑,不过半年时间,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