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先请少年再次入座,而后招呼立春跟大寒两人坐下,自己回身去屋里换了身珍藏已久的白衣,又端来几盘新鲜羊肉,唏嘘道:“属下不中用了,这身衣裳年轻时候想穿不敢穿,现在穿上也不成样子了。”
确实,那套折痕褶皱宛然、一看就是压箱底放了不知多少年的白衣,穿在老汉身上很不合适,要么是单正康年轻时候身材健硕魁梧,要么根本这套衣裳就不是他量身订做出来的,处处肥大看起来晃晃荡荡,垂下袖子看不见手,倒像是京都流香江畔扎了台子唱戏的滑稽丑角。
司天监弟子喜穿白衣,同样是一套衣裳,年轻镇国公能穿而不肯穿,瞎眼副统领想穿而不敢穿。
陈无双幽幽叹了口气,明明双目皆盲看不见他可笑可怜又可悲的模样,却半点都不觉得违心,摇头轻声道:“很好看。”
大寒讶然挑眉看向这位特意没穿蟒袍示人的楼主大人,惊讶于他当面撒谎但丝毫不见脸红的养气功夫,这面目可憎的老汉本就是开棺材铺常年跟死人打交道的,这些年不知道见过多少死状或安详或凄惨的尸体,沾染上一身阴恻恻瘆人气息,要是夜里穿着这么套肥大白衣出门游荡,让人看见的话,多半第二天雍州城街头巷尾就会有厉鬼索命的无稽传言,他竟然说了句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