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卷到胳膊肘,略低于少年碗沿轻轻一碰,老怀大慰道:“先敬陈家幼麟举世无双。”
江湖上说一笑泯恩仇或许都是屁话,但这碗玉庭春一饮而尽之后,立春瞬间就感觉到原本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掀翻桌子的老汉很开心,暗自慨叹一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出了一个仗着青冥剑气蛮不讲理的陈家二爷不说,地位超然的司天监终于还是不能免俗,也好,立身于江湖扬名于江湖,未尝不是乱世里才有缘一见的新气象,只是不知道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少年,有没有本事一扫如今显而易见的颓势。
一碗酒喝完再满上,从来滴酒不沾的大寒撇了撇嘴,重新拿起筷子在锅里捞肉,刚才气氛太紧张不好动手,滚烫汤汁里的羊肉都快煮老了,口感大打折扣。
仿佛被酒水冲开了堵在喉咙里积压多年的百味杂陈,单老汉微微扬起脸来,目光远远抛向头顶晴空,明净好似一大块让人目眩神迷的透亮琉璃,底下却是肮脏世道,嘴角噙着的情绪说是笑意倒不如说是醉意,“单某就是土生土长的雍州人,今年七十有三,人生七十古来稀,都说七十三、八十四是阎罗不召自己去的两个坎儿,能活到这么一把岁数,老朽很知足。守着这间棺材铺子,是心里还有两件事情放不下。”
陈无双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