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极深极深的呼吸,像是在调整某种不在状态下的状态,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他并不想看到的某类画面。
那些医院里独有的金属仪器,始终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尽管它们是救命的圣物,但它们不带温度,也没有感情,更昭示着当医生需要将它们请出来时,那意味着床上的病人会遭受怎样刻骨铭心的折磨与亏待。
薛眠已经脱离危险了,希望不会用上它们。
在心里这么自我安慰般的祈祷着,手上不再犹豫,“咔嚓”一声推开了门。
——呼。
默默吁了一口气。
没有滴滴作响的心电图,也没有从喉咙或鼻腔里延伸出来的透明细管,只有一只孤零零的吊瓶悬在半空中,还有一只辅助加氧呼吸的碧绿色瓶子挂在床头,里面沸腾似的冒着气泡,呼吸罩扣在口鼻间。
没有人说话。
薛眠还在睡觉。
但这次是睡,不再是昏迷。
下午,即将落山的阳光依旧很热烈,明亮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洒在地板上,勾勒成一片长方形的金色光图。
费南渡走到床边,他没有坐下来,而是俯下身,尽可能的往眼前这个睡着的人靠过去,直到能将他脸上每一根隐秘在皮肤下的血管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