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一口气,将胸中忽然泛起的酸楚吐在纸面上——用笔尖在砚台中点了一下子。
雪白的笔锋立时吸入墨汁。他便随手在画上一勾一回——便勾勒出一片剑刃来。
只取了剑刃的一半——像是从一阵雪白的雾气中探出来,薄如蝉翼。甚至看得久了,还能感受到剑锋在微微地颤,仿佛下一刻,就要递至眼前。
辛细柳便屏息,一眨不眨地瞧着李云心的每一笔。
他勾出了这剑,又想起了李淳风。李淳风……他在这个世上的生父。
实际上对他的印象,大概比上官月还要更深一些。他逃离山村之前在画道一途上的本领,便都是那个男人教的。他其实生来就能说话,但为不引人注目,还是扮了一段“牙牙学语”的时期。后来他实在嫌烦就不再继续——在一夜之后开始流利地说话。
记得那时候李淳风笑得极开心,说果真是道子,注定非凡的。
本该是一件乐事。然而当日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却又沉默了。
李云心当时不懂,如今懂了。
是道子……天赋异禀。却不得不随他们避世隐居在这山村中,或许要以凡人的方式消磨一生。他与上官月都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可能甘心自己的孩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