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气氛似乎没有那么沉重了,而长孙焘,也在当天夜里醒了过来。
暴雨敲打着瓦片,发出清脆的响声,大风刮着破败的门扉,篝火堆的焰被吹得随风飘摇。
杨迁和三梦靠在柱子上沉睡,十数个护卫靠在破烂的墙上,用身体堵着呼呼从缝隙里刮进来的风。
这个夜里,风是凉的,雨是冷的。
长孙焘徐徐睁开眼,空洞地望着房梁,火光依稀,照不进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他就那么闭着,忽然间, 眼前一片殷/红,血海倒灌,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他无法呼吸,看着沾满血迹的双手,茫然无措,好像犯了错误的孩子,惊恐,害怕,瑟瑟发抖,不敢面对。
“罪人,”他喃喃自语,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些老弱病残的身影,“罪人……”
前世今生,他杀人无数,可手上沾满的,是那些践踏山河的鞑子的鲜血,是那些鱼肉百姓的恶棍的鲜血,是那些危害社稷的奸人的鲜血。
这是他第一次,杀了那么多无辜的百姓。
他可以用自己护住的更多来自我安慰吗?
不可以,杀了就是杀了,错了就是错了,他满身罪孽,怎么也洗不清的。
他无法面对这样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