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夜色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摩挲着饱受摧残的城池,死里逃生的人们一反常态地叫嚷欢笑,不分尊卑贵贱,不分男女老幼,他们需要这些,需要人类的嘈杂与失态,以证明一切并非虚幻:他们还活着,在一片如流沙般的世界中站稳了脚跟。
他们连明天的事情都不愿考虑,不用说更久远的问题。
左流英一走出房间就结束了这一切,他将一直以来隔绝房间的法术护罩扩大,于是整个庭院都安静下来,噪音消失了,人群消失了,整个断流城似乎都已不存在。
曾拂、芳芳、秃子也都出来了,芳芳冲慕行秋微微一笑,秃子则直接冲过来,落在慕行秋的肩膀上,没吱声,低头盯着他手里的那颗枯萎心脑。
左流英没有任何变化,仍是十七八岁的模样,俊美得不像是男子,更不像是几百岁的注神道士,就连他的严肃与冷漠也像是少年故意用来掩饰羞涩的伎俩。
可这的确是庞山道统禁秘科首座,罕见的天才,对修行以外的事情毫无关心,他既没有询问死者,也没有慰问幸存者,抬起另一只手,对着祖师塔轻轻一弹,整座庭院出现了一幅缩小的幻境,有断流城,有城外的战场,还有他刚刚提出要建立的高耸法坛。
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