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掌灯的婢女点起雁足灯。
柳氏坐在梨木椅上,手抚胸口,神色疲惫。这些日子为夫操持葬礼,她已累到极点。在这最糟心的时候,还得应付夫家的人,更是心力交瘁。
婢女又在绿陶铜盖的三足香炉里边点燃了苏合香, 柳氏让婢女离开后,便坐在灯下闭目养神,稍作歇息。这一闭目,便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被老仆敲门唤醒,柳氏也只觉得,自己只是闭了一下眼而已。
“夫人, 天色已晚, 快些就寝吧。”
老仆只在门外劝慰, 并未进屋。柳氏扶额而起,用力揉了揉眉角,缓解头痛。
老仆是柳氏从娘家带来的仆从,颇为忠心。她想了一会,吩咐道:“再等一会,把裹儿带过来,我有事情交待。还有,把家中的账簿都拿来吧。”
老仆应诺离去,片刻后,带着郭裹儿进屋。
柳氏让郭裹儿坐到柚木案对面,把账簿翻开,轻声说:“裹儿,你是女儿身,以前阿娘除了女红和琴棋书画, 没教过你别的。但如今你阿爹过世得早,情况却变了。来, 我从今晚开始教你,你要记清楚,咱们家都有什么产业,不要被他人夺了去。”
郭裹儿懵懵懂懂地点头嗯一声,柳氏继续说:“你阿爹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