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凤竹心里也犯了急,她知道刚才浮现的是幻象。那些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生活痕迹,早被她亲手狠心毁掉了。纵然是假,那也是她漫长苦痛的人生中,为数不多能令她感到欣慰的时刻了。现在被厉老太太一打断,她自然就给不了好的颜色,跳了脚站起来反驳:“揭露真相不叫找茬,是我的本分。我拿了这份薪水,就要担起这份责任!”
厉老太太理直气壮地抢断话头来大声问她:“那你对孩子就没有责任吗?”
厉凤竹的嘴仍旧张得很大的,却没能够说出什么话。可她并非是语塞,文化或教义,任意地取其中一个题目,她都能说出许多天下、众生之类的词,来表明自己至高无上的追求与信仰。可这位厉老太太一是不读书,二是即便烧香拜佛从来也只为着自己这个小家,是不能理解所谓志存高远的。
古今中外,无论哪个角落、何种语系,人一落地学的便是“你、我、他”。人生下来就以个体分彼此,又以家庭分亲疏。若一辈子不读书,此生也就只能是这样的格局了,要改变谈何容易。
可是,厉凤竹心里还存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一丝丝残存的乐观,或者这场风波也会像上次一样安然过去的。儿子会回来,虽然不可避免地会带着一些受虐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