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老”纨绔眼里都是值得好好呵护的,更何况叶含章是他心目中世间最美的美人,再无任何风景可与之匹美。“老”纨绔有种“我求了一辈子的风景,好容易才得到哩,打死我也不肯翻脸无情挥剑便斩”的心思。
也不知在斩情关中迟疑犹豫,下定决心再迟疑犹豫,再坚定决心多少次,更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在谢宗晤艰难无比地挥出那冥冥中一剑时,那一剑斩去的仿佛不是情,而是将他的心与魂都掏空了般。如白雪在春阳中消融,似淡云于天际渐散,又像是涧低流水托着一叶轻舟远去,那轻舟上承载着所有,却如空无一物般轻飘飘逐水漂流。
是春风中零落的山花,是夏阳中弊端的落叶,是秋日里枯萎的败草,是冬雪中冻坏的种子。人世间种种纷纭之象,都在这一刻见凋敝,过后却不是哀伤凄绝,而是定若寒潭水的澹泊如镜,能映照见世间一切风景,但于从前深入心魂的风景比,现在的风景不过只是浮波照影,流于表面而已。
此番斩情,被斩去的应当是“老”纨绔,那就是谢宗晤身上所有的情与热火,与七情对应的是六欲,把七情斩去,六欲自消。而“老”纨绔从来就是把七情六欲表达到极至的,如今这一斩情,自然等同于将“老”纨绔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