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汪直睡得并不安生。
第二天他早早出宫,去了沈瓷所在的瓷窑,同守卫交代了两句,便进去寻她。
瓷窑的规矩,是封闭工作五日,再赦假二日。如今正是第二天,他明白,三日之后沈瓷得了假期,必定会设法去找朱见濂。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可他还是情不自禁来到了这里。他的孤傲不允许自己放低姿态,但他的欲念又不能被浇熄。在汪直心里,朱见濂是个笑里藏刀的,眸色深沉,筹谋在后。这样一个人,不够坦荡,不够直率,总像在掩饰一些东西。汪直不喜欢朱见濂这个人,一开始就是如此,他更不愿让沈瓷堕入朱见濂怀中,快乐不足,忧思更盛。
汪直找到沈瓷的时候,她坐在一桩矮矮的小木凳上,面前是已经晾干的瓷胎。她拖着腮帮子,什么也没做,眉间凝了一个弯曲的弧度,似在思索。
“想什么呢?”汪直站在她身后问。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沈瓷先是一怔,待分辨出来者是谁,站起身莞尔一笑:“咦,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汪直笑笑,再问:“盯着瓷胎发呆作甚?不知道画什么了?”
“不是。”沈瓷摇头,捧起眼前不着一色的瓷胎